●马斗全

 关于海灯（范无病）法师的“二指禅”功夫，即以二指撑地而倒立，当年曾颇有争议。20世纪80年代后期，先是有相关新闻报道，随后还拍摄了电视剧，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海灯法师。而随着海灯法师在20世纪90年代末圆寂后，有人对他的“二指禅”提出质疑并进行调查，指出“二指禅”是假的，闹得沸沸扬扬。海灯法师的弟子范应莲一再强调说，其师确实有“二指禅”功，当年的目击者都还在。海灯法师的弟子们因此还把相关人告上了法庭。虽说胜诉了，但仍有人怀疑“二指禅”是否真的有，甚至中央电视台的新闻调查也持怀疑态度。所以在不少人看来，一个瘦老头的“二指禅”功并不可信，遂成为一桩说不清且无法查实的佛教和文化公案。

 没想到，笔者后来无意间发现了关于海灯法师“二指禅”的重要资料。

 吾师山西大学历史系教授罗元贞先生逝世十几年后，我整理罗先生遗稿、选编《难老园诗词抄》时，发现罗先生遗稿中竟有关于海灯法师的记录，说曾亲见海灯法师表演“二指禅”。

 罗先生1982年12月所作《寄嵩山少林寺住持海灯法师》诗，序云：

 一九五四年夏，我避暑于五台山，约匝月。因识海灯法师，知其精通武术；有童子功，筋骨柔软；夜不卧床，坐而达旦，且亲见其以两指支起全身，倒立片刻。别后将三十年不知行踪。今读八二年十二月十九日《中国青年报》之《海灯法师出川记》，始知法师本月十四日离故乡四川，至少林寺……

 据此序可知，分别近三十年后，罗先生从报端看到海灯法师的消息，即赋诗寄之。诗共四首，第三首后二句为：“犹记五台碧山寺，指撑倒立俗僧惊。”

 罗先生诗中明确无误地说，1954年夏他曾亲见海灯法师在五台碧山寺“以两指支起全身”而倒立。据罗先生之所记，海灯法师以二指撑地而倒立，确有其事。

 查罗先生1954年暑期之稿，《五台诗卷》有《赠海灯法师》二首。序云：

 海灯法师，四川人，自幼习武，遍访名师，精少林拳及各种兵器，至嵩山少林寺重整家风，亦能诗。近年云游各地，曾居五台碧山寺，与轩智法师尤友善。轩智师云必使吾二人能相见。因书二绝句，嘱转投嵩山。

 诗有“寻来无杖无童子，唯听山人说异僧”“他时我续高僧传，文武圆明记海灯”句。从罗先生之诗来看，应该是他在五台所住一个月的时间里，或是海灯法师凑巧云游复至此，或因轩智师之故，总之是海灯法师云游至五台，两人或曰两位诗友得相见，罗先生亲眼观看了海灯在碧山寺以指撑地倒立的“二指禅”功。

 我们的传统诗词有记录历史的功用，所以有“以诗证史”之说。罗元贞先生在五台山所闻所见海灯法师事及两次赠诗，自然为与海灯法师有关的重要历史资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