展望新年,想起老庄哲学 思辨读四书五经 2020年01月03日  

  胡继宏

 刚写完2019年的年终总结,一转眼,新年已过去了三天。

 上小学时,语文老师布置寒假作业,时常会有一篇作文题目为“展望未来”或“新年愿望”之类的。如今自己年纪大了,明白了长辈出题者的苦心,积极向上应当是人类永恒的主题,因为消极和惰性总伴在人生左右。如果没有人与人之间的相互鼓励,相互打气,整个人类社会可能就会消极下去。

 在拿笔写这篇新年展望之前,脑海里开始搜索曾经有过的梦想,以燃起笔下的激情。片刻,曾经的梦想仍未找到,脑子里却浮现出老子的身影。

 安慰自己,就快到天命之年了,年少时的梦想早就尘封了。尘封了,自己没有开启它的勇气。因为自己知道,尘封的不是一坛酒。如果是一坛酒就好了,它越封越醇香。然而,自己知道,少不更事,错过太多。尘封的是昨日的伤口,还有白白流逝的时光。

 不敢揭开,揭开了都是痛。

 于是,就想着继续捂住。做个老子也不错,“为学日益,为道日损;损之又损,以至于无为;无为而无不为。”要想无为,也不容易啊,前提必须先学会有为。

 无为不是一种心态,而是一种修行。只有通过自己努力,才有可能得到无为。所以,老子之道,是可以学的,可以通过努力追求而得到的。

 回首过往,早已看不清来时的路。渐行渐远,如果不学老子,就不能给心安一个家。

 但是,就在此时,我脑海里立马出现了庄子。老子之道,是可以追求的;而庄子之道,只能向往。

 有人说,每个中国人心中都有一个庄子,一个逍遥的庄子。也有人说,每个中国人都有两个梦,一个是黄粱美梦,一个是庄周之梦。

 我不知道别人心中有没有庄子,我也不知道别人是否有这两个梦。我是有的,我时常会想起庄子,在白天工作时,经常会做黄粱美梦;午醒后,发现是个梦,于是,就盼着夜里做个庄周的蝴蝶梦。

 对比老子和庄子,老子是一种努力与修行,庄子是一种心态与境界。如果把孔子也拉进来,他一定断然拒绝,因为孔子执着于不屈。

 孔子是不做梦的,他执着于现实,忠实于理想。在孔子心中,理想和梦想是有差别的,与梦无关。

 老子是不会做黄粱美梦的,老子也不会做庄子的蝴蝶之梦。因为,他要努力地去无为。老子无为,但不逍遥。

 在想起庄子的同时,我还想起一个人,他叫狄奥根尼,是古希腊犬儒学派的代表人物。他和庄子大概生在同一时代,他们没有见过面,心灵却有相通之处。

 狄奥根尼有许多常人看起来不可思议的言行,但充满哲理和智慧。他白天打着灯笼在路上走,人们问他,为什么大白天要打着灯笼?他说,为了寻找光明。

 狄奥根尼经常躺在陶缸里,享受着冬日的阳光。他的陶缸是希腊用于埋葬死人的,类似棺材。有一天,亚历山大大帝来看他,对他说:“狄奥根尼先生,我是亚历山大大帝,你有什么需要我恩赐的吗?” 狄奥根尼翻了翻身,对亚历山大大帝说:“请你不要挡住了我的阳光。”

 亚历山大大帝深思良久,然后对侍从说:“我宁愿不是亚历山大大帝,而是狄奥根尼。”

 比起狄奥根尼的张狂、标榜与孤傲,庄子的性格内敛多了,他自信从容又顺其自然。庄子说:“巧者劳而知者忧,无能者无所求,饱食而遨游,泛若不系之舟。” 泛若不系之舟,比梦境更现实,比理想更可及的人生境界,多么令人向往啊。

 庄子又做到了吗?他也没有。天高海阔,他站在船头茫然四顾,放眼是无边的天际,是一片蓝蓝的海,却不知该驶向何方。他终于明白,人生无所逃于天地之间……

 庄子泛舟而去了,这一页2019年12月31日的日历,我也翻过去了。展望2020年时,我真的想起了老子和庄子。因为我知道,孔子太难太苦了,我吃不了苦,学不来。改而想学老子,可是学老子比学孔子更难。

 于是,又想起了庄子,向往他泛舟而去,徜徉于天地之间。新的一年,因为有了向往,我的心灵是充实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