●燕子/口述

 杨丽君/整理

 中秋国庆双节到了，我想起去年中秋节，一家四口在楼顶平台赏月吃月饼、吃柚子喝茶聊天的温馨快乐情景，又想起去年国庆节我们回梅州老家，老公特别喜欢吃客家菜，尤其是妈妈做的卤鸭。跟岳父、亲戚喝酒聊天，这个东北汉子一个人可以吃掉半只卤鸭。而今，老公在几千公里之外的新疆。

 老公是去年十月去援疆的。被省厅派往新疆乌鲁木齐某单位对口帮扶。

 尽管在此之前，我们互相安慰打气，一年不是很长的时间，中途老公可以休假回家，我也可以去新疆探亲，再加上大女儿洋洋上高三基本在校住宿，小女儿嘟嘟三岁可以放托儿所，我可以应付过来。但是第一次分别那么久、那么远，我们心中都是千般不舍、万般不放心。

 老公援疆后的一个多月，家里卫生间的灯坏了。老公在电话里笑着说，等他休假回来重新安装一个新的，天气冷了，暂时可以用浴霸的灯代替照明。春节前，老公邮寄了一大袋纸皮核桃，让我分赠给众亲友。大家都说比市场里买的好吃多了。我跟老公约好，大年初三我就休假带嘟嘟飞往乌鲁木齐与他团聚。

 然而，一场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我们所有的计划，也打乱了我们的生活。

 武汉封城后，各地也高度戒备。我所在的广东省戒毒所在大年初二也紧急召回所有的干警隔离、备勤。我只好取消休假，退了机票。老公那边更严格，进入工作区域后就严禁出入，工作量比以前大了很多，肩上的责任也更重。我们打电话联系的次数明显少了，时间更短了，但是内心对彼此的牵挂更深了。

 老公最担心的是两个闺女。疫情“云上学”三四个月，大女儿洋洋一直宅家学习，成绩不稳定，我又没办法在学习和思想上给她指导梳理。从小到大，洋洋都跟她爸爸玩得特别好，要是老公在就好了。小女儿也没办法上托儿所了，我要上班，买菜做饭，带孩子，每天忙得手忙脚乱、筋疲力尽。那个时候，我比任何时候都迫切希望老公在身边。

 妈妈看我那么辛苦，火速从梅州老家赶出来帮我。六月底临近高考的时候，洋洋突然发烧，老师赶紧叫洋洋回家看病隔离。当时，我正在全天候上班，必须上完五天，才可以从戒毒所的监仓出来。我真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，既心疼洋洋的身体，又焦虑会不会影响洋洋高考。没想到，洋洋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强和独立。她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看医生，进行核酸检测，一个人抓药，然后一个人在家学习、养病（当时我妈和嘟嘟回梅州老家了）。跟洋洋视频时，她总是坚强地轻笑着安慰我：“没事，我自己能行。”想到自己鞭长莫及，不能为女儿做什么，我真是心酸流泪，但又感到欣慰：父母不在身边，女儿却长大了。

 七月高考完要填志愿，恰逢新疆疫情出现反复，老公那边更加严格，工作更忙。没办法跟老公实时商量沟通，我只好自己上网查资料，看资讯，询问请教同事和好友，然后发信息给老公，让他做决定。老公说，他相信我，也支持女儿的选择。与此同时，小女儿入幼儿园又要考虑选学校，要准备各种入学证明材料。那一段时间，我真是觉得自己脱了一层皮。十几年来，家里的大事、孩子的教育，都是老公在操心。

 老公在信息里说得最多的话就是“燕子，你辛苦了”。其实，隔着千万里，我知道，老公也非常辛苦。但是为了防疫大局，为了早日打赢防疫战，再苦再难我们都得坚持。

 总有人问我，这一年的感受是什么。我总是感慨地答“真难哪！家里没个男人可真不行啊。我家卫生间的灯都等了他快一年了。”

 如今，中秋国庆又到了。这个难得的双节合一，我跟老公得分开过了。但我们知道，我们一家人的心是团圆在一起的。雁字有归时，再过一个月，老公援疆任务期满，就可以归家了。妈妈说，要做卤鸭、酿豆腐等，给女婿补过节。